【數字松】2・14(2016年情人節賀文)
街上情侶一對對的,恩愛不用錢地派發著,整條街道充斥著粉紅氣氛,甜蜜得讓人想跪在馬桶旁把上年的年糕都給吐出來,再在這閃光彈滿佈的聖光下,拆開長兄的小黃書跟女(右)朋(手)友愉快地交流,順手朝各愛情旅館投擲汽油彈。
一松拉了拉口罩,戴著兜帽的頭壓得更低,平就沒精打采半瞇的眼更是垂得快閉上;雙手插在衣袋,肩膀垮得似抬著千斤泥,腳踩拖鞋在石磚街道上趿拉而行,頭髮也一如既往沒梳理,亂得快能讓雀鳥棲息。啊啊,這種商業化掉的噁心節日怎樣都好了吧?反正在旁人眼中隻形單影的我就只是個魯蛇啊?雖然的確是這樣,要鄙視垃圾也是沒關係,但憐憫就給我省省吧。
「嘖。」
不耐煩的咋了下舌,並不意外的看到旁邊的情侶飛快的逃跑。
好想燒掉。
右轉進暗巷,憑著陰沉的氣勢把不良混混都嚇跑,最後只剩下拿著貓糧的一松,及為數不少的貓。
黑色、白色、玳瑁、虎斑、四蹄踏雪、鞭打繡球…各式各樣的花紋都差不多湊了個齊,連無毛的斯芬克斯貓都有一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開貓咪展覽。
連一松都呆了一下。
四處張望,總算找到平常在餵的那幾隻小虎斑,確定並不是在搶地盤後鬆了口氣。
小心翼翼的把貓糧倒在盤子上,再慢慢推近貓群,自己則蹲到一旁興味盎然地觀察著,生怕驚動了這場不知原因但極其壯觀的貓界集會。
原因很快便明瞭了。
不知是哪一隻母貓起首,發出淒厲的叫聲,接著某公貓和應,貓群中不少尾巴高舉著。
叫聲愈響愈大聲,母貓愈叫愈淒厲,公貓們更是蠢蠢欲動。
不論是爪子,還是下半身。
獸/獸 多/P 亂/交 野/戰 無/碼.avi
一松眼睛瞪得快掉下來。
今天是情「人」節,你們這幫野貓湊什麼熱鬧?!
放置了貓糧的小鐵盤,在混戰中被打翻,一顆顆的貓糧灑滿一地,在「喵喵」聲中被踩爆踏碎,連同一松內心那根線。
默默撿起被踹出貓群的小鐵盤,無視那一地的貓糧,面無表情地踩在上頭,咔咔作響的走出了暗巷,恰巧,剛剛嚇跑的不良混混竟又折返。
一松口罩下的嘴角罕有的扯起,彎出一個可怕的笑容,恐怕警察看到都要拔槍示警。
真是太「剛好」了呢。
「咚!」
把中央凹陷的小鐵盤丟到某混混的頭上,一松不滿地咋了下舌,躺平在地上裝死的混混不禁抖了抖腿。一松恥笑地嗤了聲,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後,拉上帽子口罩就走了,順手把混混們的手機丟入信箱。
回去吧回去吧,情人節垃圾外什麼出呢,沒事找抽的。
「我回…」
「一松哥!一松哥!一松哥!」
一踏入家門,連「我回來了」都還沒說完,便被總是生龍活虎的弟弟的嗓音給蓋過,也姑且讓自認是垃圾的一松感受到一點被人歡迎的感覺。
話音未落,聲音的本體便像炮彈般衝了過來。
「一松哥歡迎回來棒球全壘打!」
…重點是最後那五個字是吧?
一松雙手插袋,側身躲開十四松的飛撲。開玩笑,那種筋肉量再加上助跑,接了骨頭能不散架的就叫空松而不是一松了。
十四松在臉快著地之際,雙手往地一撐,一個鯉魚打挺又重新站好,一松內心拍了幾下掌。十四松兩隻寬大的袖子甩得飛快,都能充當電風扇用了,然後眼巴巴的瞅著一松看。
一松盯著不斷重覆「棒球」二字的弟弟,默默把剛脫下來的鞋子穿上。
見狀,十四松馬上開心地笑了,甩著兩袖去房間拿球棒及繩子,那笑容燦爛得快照死一松。
「1234…1235…1236……」
「2731…2732…2733…273…啊!忘了!」
「2734。」
「謝謝一松哥!好--繼續!2734!2735……」
「3000!」
揮下最後一記揮棒訓練後,十四松神采奕奕地原地跳了下,兩隻袖子甩得像在跳廣場舞;反觀綁在球棒完全不用動的一松,倒口吐白沫快斷氣似的,給他鬆綁了也站不起來,腿軟地跪在地上。
「謝謝一松哥!」
十四松模彷一松跪了下來,雙手撐著膝蓋上,認認真真地向半死不活的一松道謝,但一松卻被他的模樣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弟弟汗津津的頭,然後把汗水蹭回十四松的衣服上。
抬起眼,是十四松燦爛的笑容。
別過眼,是旁人異樣的目光。
瞥了眼,是一雙又一雙十指緊扣的手。
啊--要死了。
一松把手蓋到眼上擺了擺,跟十四示意了下,差不多是時侯回家了。
但十四松歪了歪頭,不答反問:「一松哥,不開心嗎?」
「……吓?」
一松抬起眉,疑惑地看向十四松,但明顯十四松比他更疑惑,眼神就是「哎呀我也不知我問的是什麼意思啊反正就這樣覺得啦有猜錯嗎?」,語尾大概還附上一個星號或是賣萌的顏文字。
這弟弟啊……
「並沒有不開心。」
「那!為什麼露出一副下秒要炸掉地球的樣子?」
不不不,頂多就炸掉全世界的愛情旅館而已,地球就算了。
一松拉下了口罩,嘆了口氣,跟十四松講了下情人節的單身狗連貓不如的故事。
十四松一邊聽,一邊凝重地點頭,眼睛瞪成貓眼般,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聽懂一松在說什麼。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回…」
「我們去找大褲衩博士吧!」
「吓?!」
一松來不及抗議,就被十四松整個扛起來帶走。
「博士!我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大酥?」
「我想要能跟發情的貓咪一起玩的藥!」
「喂十四--!」
「沒有這種藥大酥,請回去看黃書大酥。」
「那…有沒有讓所有情侶不論物種物種都死光的藥?!」
「啊啊,這個我也想要…」
「也沒有這種藥大酥,因為沒了交配所有物種會滅絕大酥。」
「誒--那有沒有讓人立即變成死充的藥啊?」
「都沒有這種藥大酥。」
只穿著一條褲子的肥胖男性依舊好脾氣的笑著回答。
十四鼓起了臉頰,努力動他的腦子,苦思著還有什麼方法。
當事人一松倒遊魂發呆去了。
「那那那!有沒有…」
「你們想當現充嗎大酥?」
「不是我!是一松哥!」
「……沒有。」
「這樣吧,我有一種藥…」
「春/藥?!」
「………………」
「……是可以看到自己真命天子或是真命天女的藥大酥。」
「啊,那不就是垃圾嘛,知道了也完全沒用啊,把不了嘛把不了。」
「……」
「到底你們要不要大酥?」
「要!」「不要。」
十四松把手舉得高高的,一松倒是雙手抱胸面向門口,哪個答案出自哪人的口可謂一目了然。
博士歪了歪頭,但還是把藥遞給了十四松,對方歡天喜地的接下了,一松心想十四松是希望看到那女孩吧,結果十四松一下回身迅雷不及掩耳地把藥丸塞進一松嘴裹,受到驚嚇的一松反射性嚥了口口水,於是藥就吞下去了。
嗆咳了幾聲,一松瞪著十四松正想開口罵人時,發現弟弟的胸口多了簇正不斷跳動的火焰,橙澄澄的帶點金黃,耀眼得很,恰如十四松常掛在臉上的笑容。
「哎呀,我都忘了講說明了大酥。」
「嗚哇--!中年痴呆!」
「十四松啊……。」
「白綠藍紫橙,另外還有金色大酥,最低級的是白大酥。」
「不就暗O破壞神的武器等級嗎?好沒新意--!」
「你現在應該可以看到別人胸口上有簇火焰大酥,而把那等級換到交際上,白色就是陌生人,如此類推大酥。」
「那、橙色呢?親人嗎?」
「不,是真愛喔,金色才是親人大酥。」
「……」
一松沉默了幾秒,然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十四松。」
「在--!」
「回家了。」
「誒--?!」
啊啊,所以說情人節外什麼出呢,沒事找抽的,自己竟然認真了也便是可怕。
抬起眼,看著前方蹦蹦跳的十四松,胸口那簇火焰也跟著跳得起勁,配上背景那橘黃的夕陽,溫暖得像小時候看的兒童插圖童話本,一松也不禁在口罩下勾起了一邊唇角。
算了,反正也沒給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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