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神威│尾形中心】你在四樓看牙醫(現代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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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沿著友人給你的資訊走到一橦大廈前。大廈沒有鐵閳或大門,兩步之後便可以直接走到梯間。掛於入口左手邊的信箱上的粉紅色燈管令你明白這橦大廈能提供什麼服務,幸好時間尚早,大半都還沒開工,而這種大廈的租金便宜,使裏頭包含的並不只有性工作者,還有其他龍蛇混雜的行業。


在陡峭而昏暗的梯間拾級而上,狹小的每階梯級只容得下你大半隻腳掌,而每級樓梯都黏上了窄窄的廣告橫帶,寫著某某足浴店位於幾樓幾室。老舊失修的大廈灰灰暗暗的,有的電線還垂了下來,像個脖套陷阱;不足的照亮更覺放置在每層樓梯轉角位的廣告燈箱亮眼,沿路牆上入目盡是各式各樣露骨而香豔的廣告海報,害你只敢低頭望著地板。


一級級往上走,總算走到四樓。你在某一戶門前站定。對比周遭,這扇門「簡潔」得格格不入,什麼照片、海報、字條都沒有。你摁了摁門鈴,可是你既沒聽到任何聲音,門鈴上的LED亦沒有亮起,相信是沒電了,於是你只得以指背敲門。因為門板挺厚實的,所以你得用點力來敲,結果就是你覺得自己的手都痛了起來。


半晌,門從內打開——一名男人在門縫間探出半張臉,神色不善地打量了你數眼。你不怎麼看到他的臉,但你看到了一雙烏黑的眼睛,還聞到香煙的味道。


「有何貴幹?」,男人口齒不清地問,你認為他正叼著煙。


「牙痛,應該是蛀牙了。」,你同樣口齒不清地回答,肆虐的痛楚令你講話含含糊糊的,「朋友介紹說這邊有收費便宜的牙醫……請問尾形醫生在嗎?」


「啊……原來就是你啊。」,男人說著捋了捋頭髮,拉開了門讓開身示意你內進。


醫生的外表比你想像中的年輕,就算留有修剪整齊的鬍子、又有一副被香煙薰得沙啞低沉的嗓子,你看那張白晢的臉都不像會超過三十歲。他的臉頰有兩道曾需縫線的傷疤,一左一右;算不上是張漂亮的臉,只是醫生的眉眼別有一種味道,就算臉無表情也相當有型。


雖然知道這種牙醫診所的牙醫肯定不會穿制服,但望到男人身上的T-shirt牛仔褲、腳上還踩著一雙塑膠室內拖鞋時,你內心難免有些不安,畢竟拔牙送愛滋這種福利你並不想得到,只是你乾癟的錢包、空虛的銀行戶口、還有痛得要命的蛀牙,全都令你沒有什麼選擇。就算是條賊船,眼下也成了你的挪亞方舟還不得不上,於是你跟著點了點頭進了去。


不曉得牙醫是否在這裡生活,反正單住內所有房間都關上了門,連客廳都拉上了簾,只留下玄關至走廊的地方。門口旁擺放的一缸金魚在你走過時似乎瞪了你一眼,那雙烏黑到死氣沉沉的眼睛和醫生的眼神相當神似。你跟著醫生走到似乎是浴室的地方,但那裡並沒有浴缸或企缸,只留下洗手盤,另外擺放了一張霸佔了剩下大半空間的診療椅。


不知什麼時候戴好口罩手套又穿好保護袍的牙醫示意你戴上墨鏡躺上去,你當然乖乖照辦。


一般牙醫診所都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但這裡大半都是浴室會有的潮濕水氣,以及一點點沐浴露之類的香氣,當醫生走近時,你確定他身上帶著同樣的味道。醫生是否經常長時間待在這單位的呢?會不會為了方便乾脆就住了在這裡呢?你在醫生檢查口腔時,忍不住幻想了下他在眼下這間浴室沐浴時的畫面,那對即使覆蓋在T-shirt底下仍看得出頗為壯健的胸肌……你覺得還是別在這個時間想這種東西會比較好。


牙醫粗略看了看情況,然後便退開來並報上一個金額。


價錢比有牌照的便宜了大半有多。你鬆了口氣,點了點頭示意沒問題,但牙醫卻像沒你好氣般嘖了聲(是的,他真的嘖了,無比響亮,完全不給你這消費者半分薄臉,就像意識到你這窮人沒有除他以外的選擇),開聲提醒要先付錢。


你這下總算明白為何檢查時牙醫沒用上任何工具來固定。


        


雖然對牙醫的服務態度感到微言,但窮鬼如你還是乖乖掏出錢包,默默數著裏頭不多的鈔票。數著數著,你忽然好奇起一件事。


「過去曾有人議價或是不付錢嗎?」,你天真無邪地問道。


牙醫瞇了瞇眼,上揚的眼角微微擠起,口罩底下似乎彎了抹並不真誠的微笑。


        


「你知道就算是恆齒,如果受到強力撞擊一樣會脫落嗎?」,牙醫反問。


你趕緊以雙手遞上鈔票,就差高呼一聲「小的知錯」。


如果說人類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就是推動文明發展的燃料,你所擁有的好奇心足以讓地球從遠古時代一下子進化到現代,所有的貓科動物都因你而絕種——可惜擁有如此天賦的你卻不曾好奇火從何來、電從何來,只會好奇些雞毛蒜皮的事,例如眼下,在醫師數錢的時間,你又突然好奇起另一件事。


「為什麼你會……呃,不在正規診所上班?」,你認為自己的問題很合理。


「沒牌啊。不然你以為我不想剝隻智慧齒就收幾萬塊錢嗎?」,他以一種「你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嗎弱智?」的眼神望住你,你感到智商遭受質疑。


「那……呃……為什麼你會做牙醫這行呢?我是說,多半人的牙齒都很噁心吧?」,你雙手在空中比劃,試圖比劃中末期蛀牙在你腦海中的地獄畫面。


「很簡單——」,醫生繼續維持住他詭異的笑容,拿起兩塊牙膠走來,捏開你的嘴巴,一左一右塞在臼齒下面,「——因為只有牙醫才可以在治療期間完全不需要聽到任何蠢材在講話。」


你在醫師不耐煩的目光中,艱難地點了點頭。


        


*


        


你大概是第一個剝牙都可以睡著的人,完全不怕在黑市診所中睡醒會不會少了顆腎,雖然麻醉針也有一定影響,但天地良心那劑量可不足以讓你像昏迷般酣睡,能做到此壯舉全憑閣下的鐵一般的堅毅意志……總之你對剝牙的過程沒有半分印象,但你嘖嘖聲的舔了舔自己的牙,除了多了個洞外,還覺得似乎變乾淨了,牙醫除了替你剝牙外似乎還順手洗了洗。


你接過紙杯,趴在洗手盆上漱口,並好奇地左右望了望,卻發現環境和最開初進來時一樣……你並沒有看見任何儀器,連超聲波洗牙機都沒看到。


        


好奇就問,你可是消費者。


聽完問題後的牙醫,往後捋了捋自己的頭髮,以鼻子用力深呼吸了一口。他已經脫掉保護袍、口罩和手套,所以你能看到他的前臂粗壯得顛覆你對醫生這行業的印象——雖然沒看到,但你覺得這人應該有紋身,這讓你有點後悔為何要屢屢問出低能問題。


        


他望著你的表情漸漸變得膽怯,盯著看了數秒後,動手抽掉你手上那隻握到變了形的紙杯,踩開了垃圾桶。


在丟進去前他隨手指了指。「沒看到裏面有用過的牙線嗎?」,他說完,便立即把紙杯丟了進去並鬆開了腳。


蓋子砰的一聲合上,你無法來得及看垃圾桶的內容物。


你從垃圾桶挪開目光,對上面無表情的醫師,你並不確定對方是否在開玩笑。


你滿腦子都是這個疑問,直至被牙醫請了出去,再拾級而下回到大街上後,仍無法得出結論,不過總括而言,你總算以最低廉的價錢成功解決了牙痛的問題,省下的錢又可以拿去課金了,真是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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