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ckJay】血誓標記(John Wick Paro)
酒吧內或坐或站著不少客人,舉著酒杯,帶著或真或假的笑意,試圖套出對方或真或假的情報,酒吧中昏暗的環境讓一切秘密提供掩護,悠揚的爵士樂又為所有耳語提供一道屏障,所有的交談聲都壓得低悄,混在一起又成了紛喧的雜嚷。
杰森獨自一人坐了吧台前,迷醉的紫色燈光映在他的臉上,連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都泛著曖昧的紫光,低垂的眼簾掩去了大半雙藍眼,長長的睫毛投下的纖長影子,使這聲明在外的殺手看著竟有點脆弱──儘管每個人心裏清楚,這男人能在半秒間徒手幹掉一個八尺巨漢──他瞪了眼一旁注視著自己的閑雜人等,瞇起的眼睛不見醉意,只見一直浮沉在內的憤怒與兇悍。
所有人立即移開了視線,於是杰森也收回了目光,仰著頭把威士忌一喝而盡;他吸了吸鼻子,把杯子擱回枱上,低著頭屈指輕敲了幾下吧枱,示意著續杯,然而踏著輕快腳步的酒保為他倒滿的,卻是一杯色彩鮮艷、兑滿糖水的雜果賓治。
杰森皺著眉張嘴欲罵,抬頭卻見是一張迷人得想扇他幾巴的臉頰。俊朗的酒保眨巴著他那對藍得像大海、又閃著潾潾水光的眼睛,眉目彎彎的對著杰森微笑,黑白的酒保服硬是被他穿成了什麼高檔時裝似的,統一發配的制服都像度身訂造般稱身,馬甲勒出的腰線叫周遭的女性客人的目光忍不住流連。
但是,就算酒保長得再英俊、笑容再好看,仍無法阻止杰森在一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瞬間擺出來的抗拒與嫌棄。
「媽的。」,杰森用力翻出兩顆白眼,「你在這裡幹嘛?『迪克』。」
酒保彎下腰,一手撐在吧抬邊,輕聲說著:「因為我知道你會在這裡,而我只是……」,說話間,另一隻手靈巧地裝飾著杰森的飲料,在插上了翠綠色的小紙傘、丟下了一顆紅豔豔的馬拉斯奇諾櫻桃、還有幾角明黃色的鳳梨後,伸出食指,把雜果賓治推到杰森面前,凝視著杰森輕輕把話說完:「想和你聊一會。杰,我想你。」
杰森沒有說話冷笑一聲,雙手抱胸往後靠在椅背上,遠離了對方、以及那杯飲品。
「別這樣,小翅膀,你沒必要這樣。」,迪克皺著眉頭說,低垂的目光不願再看對方眼裏的防備,寧看著杯裏橙色的汽泡升浮,「我沒有惡意,我只是……」
「只是什麼?」,杰森挑起眉,不耐煩地說著:「說吧。這次是要我做什麼?那老頭又惹了什麼鬼東西回來?還是他又要你來轉達什麼狗屎屁話?『不要亂接訂單,杰森。』?『下手前想清楚再行動,杰森。』?哪個?」
迪克對杰森那先入為主得近乎被害妄想、偏偏又有著一定可能性的推測,嘆了口氣,帶點疲憊地否認:「是我想見你,是我想跟你說聲『生日快樂』,杰。」
杰森不置可否地挑起了一邊眉,「嗯哼」了聲,不知是「聽到了」的意思,還是「收到了」,而迪克決定把這當成了「謝謝」,故彎了彎唇角,柔著聲說了下去:「生日快樂,小翅膀。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高興,當我知道你今年生日選擇待在哥譚、甚至是在酒店,而不是音訊全無地浪跡在某處。」
「事實上,我對此有著相當深刻的認知——」,杰森拿起了杯子,一臉噁心的嗅了嗅那甜得光聞就覺要患上糖尿的雜果賓治,「——你快把小紅煩死了,傻屌,而那隻混帳紅鳥便跑來煩我,威脅著我不把禮物清單——收件人是老子的禮物清單——給整理出來,他便不會幫我把那弱智、打死了我的姑娘的人渣給搞出酒店。」,想到這裡,杰森頓時覺得有點牙癢,「母雞媽媽你給我管管你的孩子,一隻比一隻囂張了,不然下次我動手揍他們時,你他媽不准插手。」
「噢、呃……提寶跟你說了…也是、咳!」,迪克咳了咳,又撥了撥額前垂落的瀏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只是很緊張。在那些……事情之後,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親手送過生日禮物給你,我不知道你的喜好有沒有變化,我不知道要是依舊送書籍給你是否合適,我甚至不知道……」
迪克停頓了好一會,才抬起眼望著杰森,續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收下。」
然而,杰森望著那雙閃爍著不安的藍眼,卻完全不給對方半分面子地笑了出聲,「天啊,你連核彈密碼都能說服總統乖乖交出來了,你卻怕無法讓我收下一份有機會是我本人挑給自己的禮物?你的舌頭是中詛咒變石頭、還是舔過了什麼不該舔的東西?帶菌那種。」
「杰森!」,迪克紅著臉尖聲抗議,又搥了一下肆意開黃腔的混帳義弟,「我只是在乎你!」
「好的、好的。」,杰森訕笑著敷衍道,然後沉默了幾秒,歛去了笑容開口:「所以?你給我帶來了什麼?一根勾到你帽簷的樹枝嗎?別告訴我是這杯狗屎果汁。」,語畢,他拿起了杯子,以一副壯士斷腕似的決絕表情,把果汁喝了下肚,並被甜得皺起整張臉。
「這一份,是我們一起送給你的」,迪克把一個帶著蠟印的信封推到杰森面前,然後在馬甲的衣袋內,掏出了一個鏡盒似的圓型金屬扁盒,又推到杰森面前,並說:「而這一份,是我送你的。」
「搞什麼……」,杰森被嚇得坐直了身,一下把枱上的小盒子拿起來,只有掌心大小的圓盒上,雕上了繁複瑰麗的花紋,環繞著中心的骷髏頭,凸起的「QUOD DEBITUM SANGUINE」字句,清晰昭明了這個地下世界中,其中一條絕對不可破壞的規則。
杰森按開了銀盒,比劃著已經那顆已經按了下去的姆指血印,以一種難以分辦是慍怒還是憂慮的語氣說著:「你是瘋了還是傻了?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你到底有沒有概念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連續反問完後,他又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而且你現在不是管理層了嗎?!布魯德海文的酒店。操!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問過布魯斯、甚至問過高桌會,沒人說過管理層就不能把『標記』交予他人。」,迪克聳了聳肩,絲毫不覺把一個能命令自己做任何事的血誓標記,當成生日禮物送給弟弟有什麼不對;他稍稍用力,把銀盒從對方的手裏抽了出來,直接放進杰森外套的衣袋內,笑瞇瞇地說:「不過是一個相對正式的證明,證明我一直對你說的『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我隨時候命』是認真的,並無虛言。」
杰森表情扭曲了幾秒,想說的話在怒罵與感謝之間掙扎,最後挫敗地長嘆了口氣,煩惱地撓著自己的頭髮,快速而含糊地道了聲謝,並急急地丟下幾枚金幣後,抓起了那封信件匆忙得近乎狼狽地離開,本想再和對方多聊一會的迪克甚至來不及和他道別,只能張了張嘴,覆又合上回去,對著已經混入了人群中的杰森的背影,彎出一抹微笑,以嘴型說著:「生日快樂,我的小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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