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ckjay】房租

 【Dickjay】房租

下著微雨的涼爽夜晚相當適合睡覺，然而就在迪克愉快地鑽進柔軟溫暖的被窩中合上眼之際，那擾人的門鈴響起了——一遍又一遍。迪克可以想像到那可憐的小按鈕被不停摁下，藉由那可謂無間斷的鈴聲。

急促的鈴聲逼得迪克不得不從被窩起來，他翻了個白眼，隨手抓起件T恤套上好遮著腹部的繃帶，然後撓著頭髮，滿腹牢騷的跑去開門。

然後便與一隻氣鼓鼓的小屁孩對上目光。

坐在行李箱上的杰森抱著手，抬頭瞪向開門的人，挑起了一邊眉毛，臉上的埋怨不亞於從被窩中被挖出來的迪克，而那雙眼裏頭還清晰寫著「怎麼開門開那麼慢」之類的怨言；新羅賓那一如既往的跋扈嘴臉，讓迪克也忍不住抱起雙手又抬起一邊眉毛，低頭回瞪回去……他理所當然地看到杰森屁股底下那隻行李箱。

「你怎麼過來了？」，迪克決定先問道。

關係並沒有熟到對方經常來探訪的地步（他還在適應「羅賓」送人了這件事！），恕迪克想不到對方過來的原因，更別說要帶上行李，亦更別說他並不住在哥譚。

杰森聽到迪克的問題後，從生氣變得有沮喪，他垂下了肩膀解釋：「那個臭老頭帶著阿褔出差了。」

說完後便抿起了嘴，嘴唇翹得快能掛上一隻衣架。

沒頭沒腦的回答，但迪克聽懂了：布魯斯要出差，然後因為生活殘廢、需要人為他泡茶、或因為其他原因，他需要阿褔同行，於是乎，他把杰森硬塞了給迪克照顧……在完全沒跟迪克打過一聲招呼的情況下。

哈。

哈哈。

才跟布魯斯吵完架不到一星期的迪克簡直要被氣笑了，但他不可能就這樣甩上門，讓杰森一個人留在公寓走廊……儘管這裡不是哥譚，但布魯德海文也不見得有多治安良好，而且外面還下著雨。

他只能讓杰森進門。

沮喪但仍然氣焰囂張的小鬼在把他的屁股安放到沙發上時，張口第一句便是：「我餓了！」

正煩惱著要把杰森的行李箱安放到哪裡去的迪克，回頭瞪了他一眼，「噢，是嗎？我可還不餓，謝謝。」

杰森結舌了一會，但沒再多說什麼便憤憤然地閉上了嘴。

這倒是出乎迪克意料之外，他還以為這煩人的小鳥會再多叫幾聲才肯閉嘴，包括那些F字開頭的詞語。

思考了一會後，迪克把那行李箱塞進衣櫃上方。

總算安置好杰森的行李後，迪克回到大廳，看到沙發上正抱著膝蓋踡成一團的杰森。捲曲的黑髮遮住了大半表情，但迪克能從對方的肢體語言裏讀到低落。

迪克他相當習慣布魯斯的混蛋地方：「我說，你聽。」，凡事都是命令，他說出口了你就只能依循，因為他永遠是對的……迪克習慣了，但不見得新來的小鳥也習慣了——他是說，他其實也還沒習慣，畢竟這有時候實在不可能習慣。

迪克刻意清了清喉嚨，讓小孩像驚著了般瞬間坐起身來，把所有低落情緒收起來，換成生氣的目光瞪著他。這轉變之迅速及熟練讓迪克心下不禁覺得一陣好笑，覺得杰森就像條能瞬間鼓起有毒尖刺的河豚。

「我在想，我好像有張快過期的優惠券。」，迪克觀察著杰森的表情，宣布道：「所以今晚我們吃披薩。」

他刻意加重了「我們」這詞語。

杰森略略抬起了眉毛，雀躍在眼睛裏一閃而過，但他成功把那些小孩子的表情藏起來了，只像個混球般皺著眉命令：「不要鳳梨。」

「沒有鳳梨。」，迪克笑著重複，「只有芝士和辣肉腸，這樣可以麽？」

杰森故作矜持地點了點頭，藍眼瞟了瞟迪克又飛快地收回，而嘴巴小聲說道：「大量芝士。」

「不要鳯梨、大量芝士——收到！」，迪克打了個響指，「外賣至少要35分鐘後才會到，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男孩點了點頭後站了起身，走了幾步才想起自己的行李被對方收起來了，只得回頭望向迪克；迪克一拍腦袋，想著自己為了別讓箱子堵住客廳的通道，硬把它塞到衣櫃上方去了，眼下要拿下來得可要費一番功夫。

「呃……你先穿著我的衣服可以麽？」，迪克攤開手，帶點不好意思的笑著說。

男孩幽幽的盯著他，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地嘆了口氣，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迪克身上的T恤配色太精彩了，這實在令杰森感到不安，但這只是睡衣。

迪克最終從衣櫃的化石層裏挖出一套經乾洗而有點縮水（但對杰森而言仍是有點大件）的淺藍色睡衣。男孩接過後，咕噥著含糊不清地道謝。

耳尖的迪克聽到了，故意清晰地回道：「不用謝，杰伊。」

杰森抿住嘴，腳尖輕輕跺了幾下地，半晌後才有些緊張地說：「布魯斯的出差要去一星期。」，他瞟了眼迪克的表情，「他要我來找你，但……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很忙的話，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迪克不禁笑了出聲。「自己照顧自己？首先你要在哪過夜？你有辦法回大宅嗎？」

杰森僵著臉的盯著迪克，一會兒後，從衣袋裏緩緩拿出了一件小東西。他夾在指間展示給迪克看，絲毫不見愧疚地說：「我偷了老頭子的卡。」

所以他有辦法找到別的住宿地方——這是杰森的言下之意。

迪克瞠大了眼，然後又再笑了出聲。他抽走信用卡，然後張開手抱住了板著張臉的杰森，拍了拍小孩在肢體接觸的那瞬間便緊繃起的後背，愉快地宣布：「好吧，這張卡完全夠付你的住宿費了，孩子，歡迎光臨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