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玖】Silly Love(史密斯任務Paro)
崑玖夏日電影會-DAY 2:史密夫決戰史密妻(史密斯任務)Paro
【崑玖】Silly Love
艾斯特清楚記得上星期才制止過旗下殺手對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心動,然後三天前制止過他談戀愛,結果今天,他要制止的是同一名殺手想跟來路不明的陌生人結婚。
「不、不、不、以及不,我到底要說多少遍!」,艾斯特把手上文件往桌上摔,幾乎崩潰地朝滿口瘋話的殺手尖叫:「你們才交往多少天?」
「他臉長得好看,身材還很辣,有正當職業——建築工程師之類的,我沒有仔細聽——但最重要是:他的談吐不會蠢到讓我想自殺,因為他不怎麼講話,而這點非常好,反正他臉長得好看。」,紫色頭髮的殺手一邊挫著指甲,一邊回答,滿臉漫不經心,假裝沒聽懂事務所老闆的重點。
「聽著,玖夜——」,艾斯特雙手像祈禱一般合十,放在嘴巴前,耐心得像在勸小孩子睡前要刷牙一樣,緩慢而清楚地說:「你不可以因為對方長得好看,就跟對方結婚,懂?」
他事務所的殺手,腦袋裏都住了迪士尼公主……前天另一位殺手八雲才支支吾吾地交待自己在任務中對某名路人一見鍾情的事,聽起來跟玖夜遇見他「未來老公」的故事有87%像,害艾斯特自我感覺由老闆變訓導主任,操碎了心。
「好吧、好吧,我懂了。」,玖夜聳了聳肩,收起指甲刀,站起身準備離開。拉開辦公室門時,他像突然想起般,從西裝外套內袋中拿出一張邀請卡,以指間夾著一甩,讓卡片像飛鏢一般射到艾斯特辦公桌上。
「星期六,下午兩點半。」,玖夜扶著門框,回頭向艾斯特眨了眨右眼,然後滿臉得意地離開。
艾斯特瞪著那張印著一堆玫瑰花的珠光卡,瞋目裂眥,氣結到說不出話來。
*
另一邊廂。
「我要結婚了。」
「對象是?」
「一個人。」
「不是動物?太好了,結吧。」
喝到半茫的啖天放下威士忌酒瓶,向同事比了兩個大姆指,而同樣喝了不少的崑西重重地點頭,把婚禮邀請卡拍到對方臉上。
「今個星期六,下午兩點半。」
「啊……該死……我那天有任務。」
「好吧,我猜男方沒有任何賓客出席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
童話故事都以「他們幸福快樂在一起」作結尾,而現實就是以「他們幸福快樂在一起」作開首。
戀愛的終點是什麼?婚姻。
於是,戀愛便走到終點了。
愛還在,只是婚姻用責任殺死了浪漫。
*
六年後。
「我跟你說過了。」,艾斯特發誓他試著令他的語氣別那麼幸災樂禍,但恕他未能做到,畢竟嘴角都快拉到耳朵了,「我早跟你說過了,你根本不認識他。」
他把電話換到另一邊耳朵,以肩膀夾著繼續講:「我跟你說過不要因為對方長得好看就心動、不要因為對方長得好看就出手、不要因為對方長得好看就結婚;我全都說過了,你不聽。」
玖夜聽到對方說話時,還有冰塊掉進玻璃杯的聲音——玖夜總覺得對方在喝香檳,沒血沒淚的混蛋。
「閉嘴。」,玖夜用肩膀夾著手機,雙手緊抓著軚盤,腳掌用力踩在油門上,「他要是個壞人,我就把他殺掉;他要是花心出軌,我就把他殺掉……還有什麼情況我需要考慮?一般婚姻不就只有這兩種情況而已?」
「你現在就遇到第三情況啊!你老公是你同行!」,艾斯特語調輕快地說完,呷了口冰涼的白酒,「不過這倒是能解釋很多事:例如為何他常常要出差、你們家的洗衣液為什麼用得那麼快、你們家的建築平面圖為何被藏了起來,還有為什麼你會對對方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往樂觀方向想,我終於不用再兼任婚姻家庭諮詢師,聽你抱怨你老公對你的抱怨。」,艾斯特終於忍不住笑了出聲。
玖夜抿住嘴唇,沒有搭話。
艾斯特擱下酒杯,紅色的指甲尖像彈琴般輕輕敲著桌沿。他在掛斷電話前,笑瞇瞇地說了最後一句:「玖夜,你的小遊戲是時候結束了。」
不用艾斯特說,玖夜也清楚明白,當另一半妨礙到自己任務時,自己只能殺掉對方……陰錯陽差,他們接了同一個目標對象的任務,而且他們效命的兩間母公司還好死不死是死對頭。
他一路風馳電掣趕回家中,然而當車子停在屋外時,玖夜隔著車窗,看著佇立在夜幕下的雙層住宿。窗簾全拉上了,屋內沒有半盞燈開著,連門下也沒光滲出,静得山雨欲來。
住了六年的屋子,眼下卻讓玖夜不想進去。
「閉嘴。」,玖夜輕輕開口說,儘管電話只傳來「嘟嘟」聲。
他放下手機,拿起了手槍,咔嚓一聲上了膛。
*
玖夜無聲地在屋內搜尋,手槍穩穩指向前方。過分熟悉的環境,讓他一直難以集中,腦袋總告訴他,這地方是用來休息的。
在一樓一無所獲,他拾級移步到二樓——最後在睡房找到目標。
玖夜瞄準了對方的眉心,而對方手上那柄手槍顯然也瞄準了玖夜的腦袋。
「嗨,親愛的,有沒有想我?」,玖夜笑瞇瞇地問,只是眼裏半分笑意都沒有。
兩人之間隔了約莫五、六步的距離,哪怕是在昏暗中,都足夠瞧見對方的表情、都足夠讓子彈轟爛對方腦門。
坐在床邊的崑西,看著睡在他枕邊六年的人,腦內突然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況——那時對方也是這樣笑著,胸有成竹,操著一口流利西班牙語,介入他與當地警方的糾紛中替他解圍。
崑西還記得對方當時穿著短䄂白色棉麻襯衫,鈕釦多到脫起來異常不方便。
槍管佔去了一部分視野,崑西接上對方的話頭:「你今晚怎麼這麼晚才回家?」,他頓了一頓,然後才模仿著對方的口吻,滿是諷刺地補上稱呼:「『親愛的』。」
「噢……謝謝你的關心,甜心。」,玖夜發出像是心臟融化了一般的哼聲,彷彿看到有小狗狗向他衝過來翻出肚皮討摸一般,可是這種哼聲出自他的嘴和眼下的情況,便成了嘲諷。
「工作繁忙,你明白的,對嗎?」,他輕柔的語氣像摻了蜜糖一樣。
「當然。」,崑西回道,然後抬高槍管,「而我不介意替你分擔一點。」
話音一落,兩人同時扣下了扳機。
*
槍林彈雨之下,屋內很快便變得破破爛爛——玖夜在看見崑西從焗爐裏拿出散彈槍時,不甘示弱地掀開走廊牆上的油畫,取出自動步槍,於是乎屋內就連牆壁都難以完好。
聽起來很不可理喻,但兩人其實到了那一刻才有實感,自己的伴侶和自己一樣,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殺手,拿著刀槍時便不再是人……明明是互相欺騙,卻不知為何感覺被背叛。
子彈橫向掃射,穿過牆壁,桌燈、花瓶、相架等等雜物一一在崑西頭上的壁櫃上爆開,閃亮亮的玻璃像煙花般四濺。崑西嘖了一聲,連忙蹲著身轉移掩體,然而握著自動步槍的玖夜像有無限子彈般,一直橫掃那面牆,子彈追著崑西的屁股打,打得崑西都快以為玖夜有透視眼。
兩人從二樓打到去一樓,又從一樓跳到二樓。
就室內戰而言,崑西的武器顯然是更恰當的——玖夜不曉得是忘了、還是真的沒在怕跳彈,看他扣步槍扳機扣得那麼開心——但散彈槍的上彈和彈藥數,在面對玖夜那瘋子時無疑是個難題。
他需要從背後接近玖夜。
崑西貓著身快速離開那面快變蜂窩似的走廊後,快步蹬上樓梯,試圖藉二樓繞到玖夜背後。
另一邊樓梯正對著廚房,而崑西看到玖夜走了進去。這是個好機會,在狹窄的環境裏,步槍跳彈比硬捱一發直射更可怕,而且崑西是後到的,廚房又只有一個出入口(好吧,未計窗戶),他眼下進去等同堵著這出入口。
散彈槍指著正前方,崑西快步跑了進廚房,槍口對準那顆紫髮後腦勺。
「親愛的,晚飯還沒好呢。」,站在灶台前的玖夜連往後看一眼都沒有,背對著崑西的他提起灶上的水壺,移到另一個爐頭上。
放下了槍的雙手搭著流理檯邊,玖夜慢慢回頭,朝崑西彎唇一笑,彎成月牙狀的眼睛瞅得崑西下意識雞皮疙瘩起來。崑西的危機感正在警告他:這一定有古怪、對方愈是混身破綻就愈不可以開槍;崑西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很重要的線索,但霎時間他沒有找到,於是他只能、被逼、被動地與對方僵持。
崑西握著槍,眼也不眨一下,琥珀色的眼睛定定凝望住玖夜。玖夜慢慢舉高雙手,轉過身來,維持著他那抹讓人討厭的笑容,彷彿地球每一項運動都在他的掌握之內。
崑西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響得讓他近乎耳鳴。
「投降?」,崑西明知故問。
投降這詞語距離玖夜大概有一千萬光年那麼遠,畢竟那人在最初就寧願冒著身分暴露的風險,也要在約會時玩的射擊攤位遊戲上勝過崑西……雖然崑西也是到現在,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玖夜聳了聳肩,「你想開槍就開啊。」
聞言,崑西的指頭摩挲著扳機,沒有扣下。
「你有事瞞著。」,崑西斬釘截鐵地說,然而玖夜聽到後卻嗤一聲笑了起來,渾身發抖,笑得連頭都垂了下來,紫髮遮住他的表情,崑西只能憑那些零碎的笑聲,判斷對方肯定笑得很難看。
「難道你沒有?」,玖夜反問,抬頭時一抹瀏海,把頭髮攏到後方。白淨的臉上浮著複雜的情緒,而崑西在水壺的反射中,看到自己的表情,似乎也差不多。
「我對土木工程一窺不通,我在大學唸的是動物學。」,崑西沒頭沒腦地說,並垂下了散彈槍。他忽然覺得很累很睏,於是他乾脆倚著旁邊的流理檯,打了個呵欠。
「什麼?」,玖夜咋舌,而崑西只是聳肩;玖夜翻了個白眼,坦白道:「好吧,我們婚禮上出現的那些『同學』、『家人』、『朋友』,全是我找臨時演員假扮的,我根本沒有那種東西,而我也沒想過你連裝也不裝一下。」
「包括粉紅色頭髮那位?」,崑西皺起眉頭,然後揉了揉額際——他的頭正隱隱作痛。
「噢,那混球不是。」,玖夜隨口回答,然後歪著頭,仔細地打量崑西,接著慢慢地、咬字無比清晰地說:「順帶一提,要是你方才敢對我開槍的話,我保證你不會好過。」
語畢,玖夜反手扭動煮食爐的開關,咔㗳一聲,關掉並沒有任何火焰在燃燒的爐台。
崑西見狀,捂著額頭低罵了一聲,冷汗後知後覺地流下。
*
「你妨礙了我的任務。」
「彼此彼此。」
「因此我要幹掉你。」
「大家也一樣。」
「你要不要考慮過來我公司?」
「為什麼不是你跳過來?」
「因為你那邊的殺手比較好殺啊。」
崑西沉默了一會,而他不知道玖夜公司裏還有誰,而他知道自己公司有什麼人——不計一聽到消息,就立即接了個海外訂單,充滿義氣地遠離這是非之地的啖天——也清楚判斷出沒有哪個比他好打。
於是崑西就老實地點點頭,「也是。」
*
「因為所以,我把對家的王牌殺手綁過來了,這比殺了對方還划算吧?」
艾斯特聽著玖夜這邏輯鬼才的言論,眼睛睨著不肖殺手挽著他老公粗壯手臂死都不肯鬆手的混帳樣子,還有據說在不知不覺間安裝了在他辦公室的炸彈,以及拿在玖夜手上,像展示婚戒一般炫耀給他看的炸彈控制器,內心有過幾秒,想乾脆由自己跳槽去對家算了,眼不見為淨。
只可惜他是老闆。
艾斯特深呼吸、艾斯特嘆氣、艾斯特想罵人,但最後他決定省下那口氣來暖肚算了,反正無論他講什麼,他旗下的迪士尼公主都不會聽……他看到八雲正透過門板上的磨砂玻璃在探頭探腦了。
艾斯特一手捂著臉,另一隻手像趕狗一樣擺了擺,接受了對方提出的「解決方案」,有氣無力地叫面前這對狗男男滾蛋:「出去時,幫我叫八雲先在外面等一小時,我需要點時間——」
——來控制自己不要動手幹掉自家殺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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