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歸來-青松】似是夢一場

- 不OO就出不去的房間,[b]但不是你想的那樣[/b]

- 進度:漫畫71話及小說297至300話,後者只是用機翻粗略地看,看了什麼,不知道。

- 有沒有捏?不知道。

- 腦補?一定有。




【青松】似是夢一場




話說某日,青明乾了數瓶紹興酒後便溜到梅花樹上,在午陽下枕著手臂偷閑。醉意在體內游走,暖洋洋又暈呼呼,只見青明臉上掛著一抹饜足的笑容,輕舔過唇像在回味方才的美酒,瞇起的眼睛愈眨愈慢、愈眨愈慢,最後在不知不覺間,眼皮便合了起來,悠悠睡著。


夢境向來光怪陸離,奇就奇在夢境再荒謬,人在夢裏時竟是全心全意地相信。


青明張開眼,發現自己正身在一處陌生的房間中。房間不大,內部更是毫無擺設,只有一張墊了皮毛的木造臥榻,還有一盞未點亮的油燈在房中央。他按著腰側配劍的劍柄,警戒地打量周遭——一個回頭,驚見方才空無一物的臥榻,突然多了一道人影。


青明連忙定睛細瞧,發現是穿著一襲白袍的終南弟子李松栢,正踡著身側躺在臥榻上呼呼大睡,睡得兩頰紅潤、嘴巴微張,髮髻都睡亂了。這模樣看在青明眼裏,就是「沒心沒肺欠缺危機意識」,總結就是「欠教訓」,當下便拿劍鞘往李松栢的小腿捅下去。


李松栢頓時驚醒,按著配劍一下坐起身。惺忪的眼睛迷茫地四處張望,一時之間既不曉得自己在哪裡、又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裡。青明看著他那呆樣子,心裏就忍不住好笑,不由得開口喚過對方,頭髮淩亂的李松栢聞聲回頭,怔怔看著青明一會,半晌後才面紅耳赤地抱拳施禮:「青明道長。」


青明點了點頭,也回了一個抱拳,但眼睛警戒地瞄向旁邊——這次突然冒出來的是李松栢自然是無害,但難保再跳出來的也是友善之輩。見狀,李松栢也跟著打量周遭,順便抬手把垂落的髮絲繞回耳後。


兩人的目光在房內細細梭巡,最後在門上方的位置一同停留:那兒掛著一副牌匾——無論是青明還是松栢,都沒有印象這牌匾是否在最初便掛在這兒——木製的,看起來頗為沉重,而上頭雕了數枚龍飛鳳舞的大字:


「不愛愛就出不去的房間」


青明一看,頓時冷笑一聲,提劍便往木門劈去。銀光一閃,只見那淩厲的劍鋒挾動了狂風,看家梅花亦從他看似隨手一揮的劍招上綻放。強風吹得松栢的頭髮又亂了幾分,他瞇著眼,凝神細看青明道長的犀利出招,心中不無佩服,暗嘆對方的境界又提升了不少,不知哪年何月自己才能練就如此境界——然而,就在此等強悍攻擊下,那扇看似脆弱的薄薄木門竟是紋風不動!


青明挑起一邊眉,挑劍回身又是一劍,劍勢比方才還要強上幾分,怕是連堅硬玄鐵都能削去一角,卻也未能在木門上留下一絲刮痕。不敢相信肉眼所見,青明伸手摸了摸木板,只摸到一片平滑,頓時氣得牙癢,乾脆以整套二十四手梅花劍向這扇破門招呼招呼。


只見那銀光劍影好不精彩,雪晃晃的鋒芒夾雜梅紅色的螢螢劍氣,快速的變劍幻化出朵朵怒放梅花,威力非凡,捲起的強風吹得兩人的衣袍和髮帶不停飄盪。


在旁的松栢看得嘴巴都忘了合上,只能凝望那開得正茂的梅花劍招出神,腦海忍不住推敲起若是自己站到青明道長對面又該如何拆招。腦中一再比劃思量,李松栢突然隱約察覺到,道長的劍和終南的雪花劍有不少相似之處,但對方所耍的,顯然比雪花劍更富內涵……思以及此,李松栢便不再深思下去。


劍鋒劃過空氣的呼嘯聲不絕於耳,青明使完最後一招,捏起劍指直指前方,腳尖點地,迴身止住劍勢,喘噓噓地瞪著面前看似平平無奇的木門——可怕的是,別說斬爛了,就連一根木刺都沒被他挑起來。


青明雙眼瞠得像銅鈴般大,


李松栢這時也站了起身,運氣提劍往門板上直直刺去,氣貫長虹,然而劍尖卻在木板之上完全停頓。兩者明明僅有一髮之距,但不論李松栢再怎麼用力,都無法再挺進一絲一毫,根本沒法扎到門板上。他收回劍,又再推了推門,無果,便試探性地往另外三面牆身上各斬一劍,但就如同他所猜測,一切攻擊都同樣如泥牛入海,牆身就連一絲刮花都沒有。


李松栢呼了口氣,插劍回鞘,抬頭望向門上安然無事的牌匾。他一邊把兩鬢垂落的頭髮繞回耳後,一邊轉頭問青明:「青明道長,你看這牌匾的意思,是不是指只有完成那個什麼……『愛愛』的,才可以離開這兒呢?」


青明也跟著抬頭望向那牌匾,抓著劍柄的手緊了緊,咬牙切齒,似乎十分想一劍斬爛這膽大包天的小小牌匾——竟敢逼迫他青明做事?——可是他經方才一番功夫,自然深明這房間的古怪,只得咬牙忍下。


作俑者最後不要讓他知道是誰,不然他保證會揍到對方臉容改變,連他親娘都認不出來。


青明撓著頭髮,忿忿盤腿就地坐下,用劍鞘比了比那爛牌匾,嘴上滿是不滿地說:「這破牌匾只說不『愛愛』就出不去,沒說『愛愛』了就能出去。」,語畢,他吧唧了下嘴巴,續說:「說來——」


「『愛愛』到底是什麼東西?」「『愛愛』指的是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出一樣的疑問,不由得互相交換了下目光。


李松栢眨了眨眼,率先移開視線。他到離青明不到半臂距離的地方席地而坐,未理雪白的衣袍會否沾塵;抬頭環顧周遭,他慢慢喃喃道:「愛是一種情感,哪怕宣之於口,這房間……哪怕施了妖法,也不見得能證得我心中所想的真偽吧?」


聞言,青明的表情瞬間猙獰起來,低吼:「這妖房間還會讀心?」


他重生的事過於怪力亂神,傳開來難保會不會出亂子……抓他來這詭異房間的人,就是躲到太上老君座前,都阻不了他提劍斬爛對方。


李松栢瞄到青明的宛如惡鬼一般的表情,當場嚇了一跳,躲了半邊身並連忙道:「個、個人拙見罷了,道長切莫較真。」


「你說得有道理。」,青明抱起手,滿臉不爽地瞪著頭上牌匾,「情愛本是無形之物,這妖房子卻自稱有辦法證其存在,著實古怪得很。」


「更何況我倆皆為道門子弟。」,李松栢朝青明彎了抹笑容,眼尾往上擠起,左眼角下的傷疤也跟著一提,「縱然兩派都是道俗參半,但該守的清規戒規——」,他頓了頓,想起身旁的小道長,可是出了名的喜好酒葷,只得低咳一聲,改變說辭,「——至少有關情愛淫慾的清規戒規,我相信……」


「自然是有守的。」,青明接上了話,睨了臉頰浮起薄紅的李松栢一眼,用眼神反問對方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雖則青明也自知自己只埋首練劍,修道修得不怎麼上心,其言行更是華山異端,半點都沒有道門弟子該有的樣子。眼睛骨碌碌轉了圈,青明又望回牌匾,說回了方才的話題:「抓來兩名道士要他們相愛,根本異想天開。」


松栢側頭想了一下,試著抽離一點來思考:「這房間是假設了,被困的兩人共處久了定會日久生情嗎?」,他的頭側向另一邊,手指搭著嘴唇,含糊地續說:「假設這方法成功,那這段情,該算是人力所為、還是自然而生呢?」


「什麼?」,青明皺起眉頭問道,劍鞘一下下搥著自己肩膀。


「我是說——如果這是自然而生的情感的話,那就如同聞到鮮花的芬芳時會感到心悅、吃到美味飯菜時會感到愉悅一樣。」,李松栢頓了一頓,鬆開搭著嘴唇的手,怔怔望向青明,半是疑惑又半是頓悟地自問:「愛本是人類天性,捨割天性以守戒律,又談何『逍遙』?」


世間正道應是順其自然,強加壓抑自是無益。


青明嘿嘿一笑。李松栢顯然是很「乖」的道門子弟,擇善固執的他對終南做過最出格、最叛逆的事,恐怕只有無視門派上下的冷言冷語,堅持修練終南古劍法以恢復終南根基一事,然而這樣循規蹈矩的道士,眼下竟也開始質疑清規戒律是否合理——終南該怨青明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道法自然』嘛。」,青明聳了聳肩,笑得賊兮兮的,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好一句『道法自然』……」,李松栢暗自低喃,似有所感,但來不及悟出什麼了然來,眼睛就瞄到了對方臉上古怪的笑容,訝異了一下後馬上意會過來,頓時忍俊不禁,笑言:「小道長該不會每次嘴饞想喝酒了,都拿這四字開脫吧?」


青明又再嘿嘿一笑,卻沒有回答李松栢。他跳起身來,隨意活動了下四肢,扶著脖頸回頭向對方說道:「我啊,論道是無法奉陪的了,但既然咱們兩派都是以劍問道——」他反握過劍柄,向松栢抱了一拳,「——來『聊聊』吧?」


聞言,李松栢立即拋下腦內的疑問,連忙抓著配劍站起身來,向青明施了個持劍禮,恭敬地說:「那就有請青明道長指教指教了。」


語畢,兩柄長劍同時出鞘。


青明總告誡華山弟子每一劍都要做「沒有第二劍」的準備,這點哪怕是在平日以木劍訓練時,也必須時刻記在心頭,而眼下,李松栢無用他多口、也沒有說出用劍鞘比較安全之類的廢話,便自動自覺抽出真劍來比劃,倒是讓他老人家心頭一樂……果然是李松栢,流血受傷這等後果根本沒放進他的腦袋瓜裏。


深呼吸了一口,李松栢右腳往前一踏,沉腰扎穩馬步,右手持劍,左手捏著劍訣,眼睛緊緊盯著正前方的青明,絲毫不敢鬆懈,專注得快連呼吸都忘了,連嘴唇都抿成一條直線;反觀青明這邊,站姿隨意,笑得吊兒啷噹,還朝松栢招了招手。


自天下第一武鬥大會別過後,青明和李松栢二人已是許久沒交過手,今回倒是要感謝這妖房子無心插柳。兩人對視著,而李松栢一反往日的計策,不再因雙方實力差異而打算先發制人——反正無論先發還是後發,他都還是制於人——沉著戒備對方的進攻。那防守架勢青明瞧著有趣,心想李松栢這小子莫不是經上次捱完揍後,又自行領悟出什麼來吧。


看吧,掌門師兄,「只要揍得夠多,就連一條狗都能學會倒立」,他青明這話可沒有說錯,只不過不是條條狗都學得會罷了。


等了一息,青明眼看李松栢真打算走後發的路子,便笑著道:「你不過來,那我就攻過去了。」,長劍同時劃圓,自肩上揮至身前中央,劍尖直指李松栢面門。「看招!」,青明厲聲一叱,腳尖連連點地,步伐生風的向李松栢快速接近。他沒有催動內力,僅以肉體練就出的速度和力量向李松栢進攻。


手掌托著劍柄下方,青明的劍尖直直刺向李松栢的胸膛,李松栢當然立即回劍擋在身前,還怕單手不夠力承受青明道長的攻勢,以左掌托著劍身,左膝往下彎,但沒想到那劍尖連松栢的劍身都沒有碰上便立即往上揮,劍鋒指向李松栢下頷,李松栢只得縮頸後退,僅以分毫之距避過利刃。


太心急了,青明內心暗嘆。


未等李松栢定下驚魂,青明便趁對方下身不穩時再度攻擊,只見他的劍靈活得像身體一部分般,輕輕一掠半圓,銀光如游蛇般寫意肆行,忽地一下加速,往李松栢頸側急促刺去。李松栢一斜身子,再度堪堪避過,只是青明的劍又再度逼近。


李松栢這次倒學精了,避過後一連後退數步,再重新扎穩馬步,凝神恭候對方的劍,連番的驚險讓他不由得冷汗直流。青明見狀,朝李松栢微微一笑,再度叱了一聲「看劍!」


劍隨身走,人劍合一。青明使出的華山看家變劍無比靈動,行雲流水一般的攻勢打得李松栢幾乎喘不過氣來,每一招都只能堪堪護住要害,衣袍都在不知不覺間破損了,血從一道道小傷口中滲到白袍去。在這片刀光劍影中,只聽到雙方的劍在互擊時發出的叮叮噹噹聲,又聞那清脆聲音愈響愈急。


後發制人,先發制於人;先求不敗,再待敵破……思路是不錯,也難得以李松栢的歲數,能獨自參透出這番道理來。


見李松栢只守不攻,青明便隱約明白對方最初的計劃(又稱因對手實力太強而施展不出來的計劃),於是手勁卸了三分,唯速度是愈打愈快,逼迫著李松栢動用下意識來接招,逼迫他用那風雨不改的練習所磨鍊出的本能來防禦——這可是真劍比武,防不住,就得見血。


華山的看家本領是快速的變劍和幻劍劍術,正是李松栢追求的劍術必須克服的。


叮噹聲連綿不絕,兩人交鋒了好一會兒,青明一派游刃有餘的樣子,而李松栢則是狼狽萬分,本就亂了的髮髻又多垂了幾縷頭髮下來,就連臉色都蒼白了,但奇怪的是,李松栢的防禦卻是更見俐落,運劍簡潔洗練,腳步始終站穩,總算不再像方才那樣躲得狼狽,青明的劍更有數招像刻意往李松栢的劍身撞去一般。


愈打,青明的嘴角就愈彎愈高,心想這一時之興種下的種子,竟能結出如此善果,自己實在是太厲害了——只是一想到如此良才偏是終南派的,心裏總是有點不爽。


思至及此,青明欺身提劍一削,似要劈向李松栢的肩頭,見狀,李松栢的劍只得追著去了。兩劍相撞了一下後急促彈開,怎料青明竟借著這番勁力一抖手腕,劍尖斜走切向李松栢耳下。電光石火間,李松栢根本來不及回防,而若果他試圖偏頭閃避的話,劍便會落到他的頸側,於是他只能咬緊牙關等待痛楚來臨——但劍刃僅僅是挨了挨他的耳珠,便停下來了,半點血絲都沒有冒出。


指到即止,如此細膩的力度操控。


青明見李松栢兩眼發直,微張的嘴巴都忘了合上,不由得嗤笑了一聲,收劍回鞘同時打趣道:「可憐終南李道長,年紀輕輕就丟了魂啦。」


李松栢頓時回神,也收劍回鞘,然後訕訕地向青明低頭作揖,「謝謝青明道長指教,受益無窮。」


「你腦袋瓜裏想的東西是不錯,但你得實踐出來才有價值。」,青明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半是戲謔又半是認真地問:「李松栢啊李松栢,你的劍是什麼東西?」


李松栢張嘴,唯翕張了數回後仍不曉得該答什麼——青明道長這是在訓他的劍術不是東西,還是真的在問他的劍是什麼東西?


就劍啊?


眼見李松栢臉露疑惑,青明自然也發現到自己話裏的歧義,但青明也懶得修正自己的說法,只是撓了撓下巴,拖著話腔再問:「華山的劍是梅花,武當的劍是太極,點蒼的劍是太陽,那終南的劍是什麼東西?你的劍又是什麼東西?」


李松栢這次懂了,回答道:「自然是我派所在的終南山。」


「那麼——」,青明直直望住李松栢的眼裏,認真地問:「終南山呢,又是什麼東西了?」


聞言,李松栢先是皺起眉頭,嘴巴微張欲答,但很快又閉上了嘴,頭微微一偏。只見他目光緩緩望到地上,嘴巴不斷喃喃:「終南山是什麼東西、我的劍是什麼東西、終南……」,像魔怔了一般,但青明倒覺得對方思緒清明得很,就看這小子抓不抓得住腦內突如其來的飄渺感悟了。


山是什麼?山是屹立不搖的,任風吹雨打霜雪飄搖,都穩穩立足於世間,既不避,也無畏。


青明把雙手枕到腦後,樂見年輕小輩為變強而苦惱,只是一想到終南派的弟子,連本門劍術意象代表的道理都不曉得,亦即完全不曉得同門祖輩所追求的境界為何,心下難免黯淡……易地而處,華山人人都想練得一手梅花劍,但要是原來無人曉得梅花綻放意味著什麼,那未免過於可笑。


光是想像到那副景象,便足夠讓青明為之氣結,拳頭都頓時癢了起來。青明心想,出了這座妖房子,他定當回去揪著那群廢物師兄的衣襟,一一考問他們曉不曉得為何華山的象徵是盛放的梅花,省得被泉下的一眾師兄弟嘲笑教導無方……敢說不曉得的不肖華山弟子,等著被他揍成豬頭吧。


思至及此,青明不禁抬頭,瞪向那副不知所云又莫名其妙的牌匾,卻驚覺牌上的字竟然變了,現在上面以楷書整整齊齊地寫道:「只有嘴唇貼在一起的人才可以離開的房間」


青明見狀,頓時一拍手掌,喜上眉梢地說:「哎!這不就簡單易懂了嘛!」,同時用力揪起李松栢的衣領,側頭往對方的雙唇貼去。


李松栢瞠大了眼,怔怔望著距離突然變得極近的青明。


兩人起初都沒有意識到這是親吻,因這吻實在沒有半點浪漫、亦完全不覺曖昧,兩人的腦袋裏都覺得這只是「兩片嘴唇貼在一起」罷了,如同並排走路時的擦肩,幾息間,青明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貼著自己的李松栢的嘴唇好柔軟,其後又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暗暗紅了耳尖,又見李松栢的雙頰也倏然浮起紅暈。


這時,木門自行打開了,白光自門外傾瀉進屋內,被光照到的事物無一不默默崩坍消逝,但站在房中央的兩人卻是渾然不覺,只是呆呆地保持著嘴唇相貼的模樣站立,待那溫暖的白光照到身上時,他們才如夢初醒般分了開來。



李松栢突然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身,雙眼瞠得渾圓,扯動到的傷口後知後覺地痛了起來,讓他不禁低呼了一聲。只是他未等痛楚褪去,便急著再次試圖移動,伸長了手臂去搆床邊的劍,嘴上不斷低喃:「終南山是什麼東西、我的劍是什麼東西、終南……」


守在他床邊的同門師弟嚇了個半死,連忙問松栢師兄這是怎麼了,又勸對方傷口未癒,請先別急著拿劍訓練吧云云,只是李松栢充耳不聞,固執地要搆劍,而師弟見他彎盡了腰又伸長了手的艱難樣子,唯恐他傷裂得更開,只得幫他取來。


李松栢一接過劍,便閉著眼耍了好幾式,捏著劍訣的左手置於胸前,嘴巴還是喃喃著那幾番說話:「終南山是什麼東西、我的劍是什麼東西、終南的劍又是什麼東西……」


「師兄不是睡覺時在夢裏遇著妖怪,被攝去心魂了吧?」,師弟滿是擔憂地咕噥,聲量比方才勸對方好好養傷的話低得多了,但這句話李松栢卻是聽到了,睜開眼笑瞇瞇地向師弟說:「才不是什麼妖怪,我遇著的可是神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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