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寨-十二信】兄弟一場 (4/完)

兄弟如手足。


* 廣東話對白,其餘書面語

* 電影版十二信的同人

* 本回終章



另一邊廂。


跟兄弟鬧翻了的十二也不好受,每晚睡覺,也是無數的回憶於腦內浮沉,一幀幀共同渡過的時光,像一顆顆墮進心房的石頭,壓著壓著,壓得人都要抑鬱起來,每每呼吸都牽扯到內心鬱結。


這情緒在看到信一的新髮型時猛地爆發出來,就像關在瓶內的汽水,經歷過一大輪跌盪後終於被打開,被掀掉的瓶蓋收不回衝出瓶外的汽水,滋滋聲的噴湧連心裏那些砂石都給沖出來了。


難怪大佬非要十二到城寨跑這個腿。


十二兩眼發直,丟下談到一半的事,擱下一句「等等返嚟再講!」便跑了出去,追著戴了頂鴨嘴帽的信一,握過對方的手腕,快步拉進一個樓梯間的暗角。腳步又剛停下來,十二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反過來攥住,拉著又再跑了起來。


離開城寨已經好幾個年頭了,過去熟悉的橫街窄巷如今已有點陌生,還得信一在前方領路,才找到一個比方才更加隱閉的地方。


路不算長,理應不會讓兩個習武的年輕人氣喘,但也許是情緒在作祟,只見十二的臉頰紅潤,飽滿的嘴唇半啟,包在背心底下的胸腔起伏不斷,瞅著信一看的一雙鳳眼水光明亮。


抿了抿唇,十二抬起手,而信一見狀,勾勾嘴角,順從地低下頭,讓對方摘去他的帽子。


「點樣?靚唔靚仔先?」信一問,在抬頭時輕輕一挑眉尖,襯著那抹流裡流氣的笑容,像在向怔在原地的十二拋了個媚眼。


信一很寶貝他那頭攣毛,十二怎會不知道,都不記得幫對方在廟街買過幾次髮油了,但如今,精心護理的捲髮全變成了剃得短短的青茬,就差一點點長度便成了光頭。


「你唔好話,其實剃到咁短都幾涼爽,洗頭又快又慳水。」信一見十二啞然的樣子,便再開口,試圖抹掉此刻的尷尬氣氛,手在自己頭頂搓了兩把後,還邀請道:「而且仲幾好撚添,連大佬都話手感好,你要唔要摸下?」信一鬼知自己在噏什麼亂七八糟。


十二的確伸出了手,但並非向著信一刺刺的頭頂,而是把信一整個人都抱住。


信一不禁全身一僵,感覺到兄弟的下巴就擱在自己的肩上,而那雙壯健有力的手緊緊圈著自己的後背,雙臂都被鎖在懷裏了。呼吸間,信一聞到十二髮膠的柑橘香,甚至嗅到和自己同款的古龍水,不曉得是聞到自己身上的,還是那麼湊巧,十二今天也噴了那款香。


信一默默等了一會,任由一語不發的十二用力抱著,但眼見抱得死緊的人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便刻意擺出一臉無奈的樣子,抱怨道:「喂……你攬完未?」,但仰著頭的他沒有要掙扎的打算,只是半真半假地嫌著。


忽地,肩膀衣料一涼,就是對方枕著的那一片布。


信一頓時就慌了,連忙嚷著:「哇哇哇,你唔係喊啊嘛?洗唔洗呀大哥!」,被拑在擁抱裏的雙手無法騰出,碰不了對方的後背,只好奇奇怪怪地拍了對方的腰側幾下,哄道:「唉乖喇乖喇,唔好喊啦。」


被發現了,十二索性搖頭蹭了蹭,把眼淚都擦在信一的襯衫上,然後才壓著沙啞的聲線,前言不對後語地突然問:「信一……你係咪鍾意男仔?」


裝聾作啞得太久,裝得像從來沒發現那些蛛絲馬跡,然而一旦不裝瞎時,那些證據便鋪天蓋地向自己湧來……十二從不覺得信一會和那女生之間會有點什麼,他只恨極了自己不是被喜歡的那個。


從來都不是,有幸能被喜愛的人。


無論是父母、那女生,還是當年救了他卻又不願留自己在身邊的龍捲風,全部全部,都不約而同地沒有選擇梁俊義這個人。


話音一落,十二幾乎是立即感覺到對方全身繃緊,肌肉僵硬,於是他抱得更緊,暖熱的指掌撫過對方的後背,熨貼了微微顫動著的蝴蝶骨。十二沒有要對方回答,便續問:「咁你鍾意下我好唔好?」


信一連一個疑惑的反問音節都發不出來,耳朵只聽到對方那又悶又低的聲音,正無理取鬧著:「至少有個人鍾意我就夠架喇……信一你試下鍾意我啦……」,可憐得信一都不忍心去聽。


信一側頭,望著他兄弟的髮旋,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後,緊握成拳。


十二明顯是直的,直到堪比鋼筋,直到平常光是看到女生穿短一點裙都要走不動路。信一從以前到現在,都不曾想像過和十二上床的樣子,畢竟誰會對自己的手足起色心呢?他們之間的羈絆,比友情緊密,比親情忠誠,比愛情牢固,套不進任何關係的形狀裏。


在內心幽幽嘆了一口氣,信一慢慢鬆開了拳頭,然後把手重新放回十二的腰側,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權作安撫。信一略作思考後,他側過頭,合上眼,輕輕啄吻了下十二的耳尖。


嘴唇尖才剛離開,十二便猛地抬頭,通紅的兩眼瞠得渾圓,握著信一的肩膀把兩人拉開一點距離,信一見狀,只能強裝鎮定,換上一副不屑的口吻,挑釁地問:「做咩?覺得核突?想後悔啊?」


信一還有句「仲嚟得切喎」,但還未得及說出口,十二就指着自己的嘴唇,語氣相當認真地要求:「要錫就錫呢度。」,連臉上的淚痕都沒想起要擦。


看了看十二的眼又看看他指著的地方,信一訝異地問:「……你講真?」


「一直都好認真。」十二回答,撅嘴撅得臉頰微鼓的,像有點在發脾氣似的。


「唔後悔?」信一又問,於是十二立即不耐煩地應道:「屌你咁多嘢講……」


十二不滿地喃喃,索性伸手抓住信一的下巴,向自己拉近後,嘴唇輕輕貼上去,而兩眼則入戲地閉上。


半瞇著眼的信一,見十二竟當真吻了過來,心存了一絲要嚇退對方的心,便進取地伸出了舌尖,輕輕舔過十二飽滿的下唇,卻被十二反過來叼著,包進嘴裏,吸吮完了還要舌面抵舌面的舔。


信一腿都要軟了,癢得發出些小小的低哼,然而閉著眼的十二還在親,親得入神,用著一套不知從哪學來的吻技,招呼得信一都來了感覺,從半推半就,到勉強回應,再到現在,自己按著十二的後頸,主動追上去繼續親。


唇舌交纏得滋滋作響,信一都不曉得自己吃了對方多少口水,只知道手掌沿著對方胸膛滑下時,布料底下暖熱的軀體,柔韌的肌肉手感極好。


這條暗巷平常明明沒什麼人會經過,今天卻響起一陣腳步聲,不知是誰,在其中一側的橫街出口經過。


兩人聞聲立即分開來,一個低頭整理衣衫,一個用手背擦拭嘴邊的口水,待巷外的動靜消停了,又回到那安靜狀態時,十二才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瞅著面紅耳赤的信一,用尾指,輕輕勾過信一垂在身側的右手尾指。


信一瞄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反手,一把牽過對方,十指交扣著。


梁十二向來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見信一默許了自己,他便立即咧嘴笑了,又挨身湊近信一,嚇得嘴唇都被親腫的信一連忙按住他。十二乖乖聽話,停是停下來了,但也沒有退回去,就這樣靠在鼻尖快碰上的曖昧距離,入迷地觀看對方的眼睛。


頂著一顆平頭的信一,臉龐所有的棱角都展露出來,比平常的樣子再陽剛多幾分,但看在十二眼裏,這樣的藍信一比之前花枝招展的模樣更有魅力,眼波流轉間,勾得他一陣心癢。


眼睛濕潤的信一,與十二對望了一會後,便歙起目光,用姆指抹過十二的下唇,壓著聲呢喃似的問:「啱先啲技巧,你邊度學返黎?」


「咪四仔啲帶囉,我睇得好認真㗎。」十二答道,分不清他在講真還是講假。說話時呼出的熱氣,部分拂在信一的指尖,又被十二不安分的舌尖輕舔,末了,見信一沒有拒絕,便再輕輕咬了下,用尖牙在指頭捺了個印。


十二又搓著那小小的牙印,笑了笑,又巴巴的問:「舒唔舒服?正唔正?正就不如黎多個。」說著,便得寸進尺地湊近。


「痴線……」信一笑罵,略略側頭躲開,讓十二的嘴唇落在他臉頰上,「就快俾你錫到甩皮喇呀哥!仲嚟!」,他捏了捏滿臉失望的十二的臉頰,之後又用手掌搓著,心想這張臉還是得有點肉才行,軟綿綿的,比瘦骨嶙峋好。


十二還是撅著嘴,刻意擺出一副不滿的表情,小孩子得讓信一忍不住擰著眉頭,用鼻子低哼著笑了一聲。


「下次啦!」信一說,於是乎十二的眼睛都要放出亮光。


 


(《兄弟一場》全文完)

真正的兄弟就是,當兄弟需要女人時,做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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