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腦芳】角色錯配(R18)
陳芳洲下班搭巴士時遇上了色狼,而一直在跟蹤他的何國輝(大腦)在旁默默觀察。
【意外-腦芳】角色錯配
要不是陳芳洲在自己眼中,可疑得連呼吸都像在密謀要殺誰、每一下眨眼都心懷不軌,不然平心而論,他著實只是一個相當普通的中年男人。梳得整齊的頭髮,髮根隱隱有點點霜白;平凡不出彩的五官,瘦削單薄的身材,樟腦丸味深深染至纖維中的西裝和風衣……勉強可用儒雅形容的外觀,反正絕不是什麼絕色佳人。
何國輝正了正眼鏡,又喬了喬領帶。
今天陳芳洲沒有加班,準時六點就從辦公室離開。他提著公事包,一如既往步行到巴士站,而從港島回九龍的巴士,在放工時間相當多人在等。他站著,徒勞地探頭探腦,一時望望龍頭,一時望望隊尾,又瞄向馬路方向,看車要來了沒有,好幾次,何國輝都以為對方要發現自己了,畢竟他只和對方隔了三個人。
十分鐘後,車來了,人龍緩慢地往前移動,一個接一個登上巴士,很快,上下層的座位都坐滿了,於是無論是陳芳洲、還是何國輝,都只能順人流挪步到巴士腹部,抓著扶手站好,在車子行駛時,被動地隨之搖搖趷趷。
何國輝偏過頭,以眼尾餘光打量對方,冷酷而銳利的目光謹慎檢視他的目標,而陳芳洲合上了眼,頭靠在樓梯邊的隔板,於是何國輝正眼去看,見到他日夜偷聽的對象,眼袋浮腫。
昨天半夜,他還在跟客戶講電話,而何國輝聽了一整晚。
呵欠會傳染,當人看見別人在打呵欠時,大腦就會無意識反射模仿,何國輝沒想到,連睏倦也會,否則怎麼看著陳芳洲在睡覺,他竟然也有點覺得累了。
肥佬的死不會是意外,何國輝確信,只不過……偶然他也會質疑,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中年男人,真的有如他一般的能力,策劃出精密如意外的殺人案嗎?
目光落在陳姓保險經紀的睡臉上,何國輝沒有意識到自己竟遊神了數秒,直至對方的眉頭忽然蹙起,一臉不適地動了動腿。何國輝還在思考對方的意圖,竟發現陳芳洲睜開了眼。
兩人目光有沒有撞上,何國輝也說不清,只知在自己想出什麼應對之前,陳芳洲的面色就倏地一變,往何國輝的面前擠近了一大步。
何國輝皺眉,思索這有否惡意,但陳芳洲只顧往自己身後的方向看去,於是何國輝也只得跟著望,就見到有一隻手,往男人的屁股肉上擰了一把。
陳芳洲嚇得原地彈起,鞋跟都抬離了地。他驚惶失措地一再回頭望,但找不著狼爪蹤影。他抿了抿唇,相信是不好意思聲張,便打算忍氣吞聲,沒想到狼爪沒有罷休,見受害人懦弱便得寸進尺。
這次不單撫摸臀部,還滑進了股縫,指尖探到會陰位置。
何國輝看到有人紅了眼眶。手足無措的中年男人又往前踏了一步,但擠滿人的巴士,可供他逃跑的空間著實少得可憐,更別說他前方有何國輝在。
陳芳洲幾乎想把自己塞在前方男人皮鞋之間的空位,好遠離後方的死變態,但他當然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貼著對方,就是自己成了另一個死變態了;抿抿嘴唇,陳芳洲仰頭,瞄瞄眼前板著張臉的男人,縮起肩,可憐巴巴的小聲說:「唔好意思……」
何國輝沒有回應,而他不曉得對方是怎理解這沉默,只見中年男人低下了頭,連連眨巴了幾下眼,然後雙腳像陷在泥漿般,艱難地往後退了相當微小的半步,試圖還何國輝一點空間。
只不過緊接著——幾乎是立刻——何國輝就看到對方渾身一僵。
原因無他,還是巴士色魔。對方從後探進陳芳洲的外套底下,西裝的腰身兩側因手背而明顯隆起,因此何國輝可以判斷到手掌摸到哪裡。先是在窄腰摩挲,然後繞到前方,隔著襯衫搓揉胸膛。
要不是有這一齣,何國輝都不會曉得,原來看著瘦削弱雞的保險經紀,竟然也有一點鼓鼓脹脹的胸肌,眼下像兩片海綿任身後的人捏來捏去,乳頭慢慢在衣料上顯現形狀。被非禮的男人左右扭動身體,試圖掙脫,不單無果,還被對方愈抱愈緊,屁股還壓了在什麼硬梛梛的凸起上,而作為男人的陳芳洲,怎會不知道那是什麼。
何國輝看到陳芳洲的表情愈來愈慌亂,也看到那雙手愈來愈放肆;掀起了襯衫,拈著兩邊乳粒輪番地撚。
脂白的皮膚泛起紅暈,頭髮不再整齊,陳芳洲咬緊了牙關,又用手掌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什麼聲音,畢竟收工時間的巴士,全車都是累得半死的打工仔,都沒人開口說話,靜得只有空調和引擎的聲音。何國輝盯著他,腦內想起那晚他在耳機裏聽到的曖昧聲音,那些情動時的粗重呼吸聲,此際終於配上了畫面,聲畫同步。
腰、胸口、乳頭、下乳、肚腹,然後色魔猴急地拆開男人的皮帶,而這是最後一道防線了,叫原本已經快放棄抵抗的陳芳洲又掙扎起來,連連用手肘往後撞,但褲襠被人搓了兩把他就瞬間脫了力。
皮帶沒被解開,但隔著褲子摸,也沒有令情況變得容易接受。何國輝不會曉得那人用上了多大的力氣,但他很清楚,陳芳洲的忍耐差不多到極限了,只見他兩眼通紅,牙齒緊緊咬著下唇,雙手握著那手腕,似乎想把它從身上拔開,但雙膝卻又往內並攏,夾住了人家的手掌。
聲音快憋不住了吧?何國輝暗忖。
汪汪淚眼仰望著前方的人,似乎在求救,但眼神迷濛得焦距模糊,何國輝都不曉得對方到底有沒有看到自己。何國輝低頭扶了扶眼鏡,錯開了與對方的目光。
陳芳洲離自己太近了,距離只有半臂,體溫都隱隱約約傳遞過來,讓何國輝都覺得熱了,圈著脖子的領帶彷彿極具存在感,否則呼吸不會感到困難。
何國輝不認為自己應該與對方有任何直接牽扯,他應該待在遠處,默默地觀察、仔細地研究,直至想出一條可行又精妙的殺人計劃,取其性命……何國輝最不想的,就是被還有呼吸的目標記得自己。
但是——泫然欲泣的眼直直盯著何國輝——面對面了都快二十分鐘,無論此刻他介不介入這場鬧劇,都已經在對方腦內留下印象,只差在身份是拯救者、還是見死不救的混蛋罷了。
不曉得色狼在陳芳洲背後做了什麼,只知道他突然軟了腰,差點直接坐到地上,而且牙關不小心鬆開了,一聲曖昧柔軟的呻吟在寧靜的車廂裏,無比響亮。
巴士司機聞聲抬頭,望了望倒後鏡,然後又望回前方路況。
吸氣、呼氣,腦袋慢慢清明過來。陳芳洲仰頭,望向他挨著的男人。他的手腕被對方用力抓住,但這沒有讓陳芳洲感到不舒服,畢竟全賴對方出手幫忙,他才終於可以逃離背後那雙狼爪。
「多謝你。」
何國輝聽到陳芳洲聲如蚊蚋般的輕聲道謝,只覺世事無比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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